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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2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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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2 章

怎麽會這樣?她看的和穿的根本不是同一本書, 那原本的書該是什麽樣子。

是弱小可憐的皇子在宮鬥中殺出一條血路,最終黑化謀取皇位,與敵人之女相愛相殺的故事?

那結局到底是HE還是BE!

白嬋不敢深想, 若是沒穿錯書,初來時她或許會義無反顧的抱太子大腿,但經歷了這麽多, 她是人, 就必定有感情偏向。

若是祈修彥要殺她在意的人......

殿外又傳來薛彩月憤怒的聲音,她依舊一身紅衣, 往日這衣裳襯得她艷色無雙, 但今日反而襯得她臉越發憔悴。她髻發未挽,眼眶通紅,朝著祈修彥大喊:“我們薛家做錯了什麽,你要將他們千刀萬剮?那是我娘家也是你的岳丈家。”

殿外的禁衛軍奮力攔著她,白嬋看不過眼,要沖下去幫忙,手卻被祈修彥一把拉住。

“你放手,彩月姐姐是你妻子,你怎麽能這樣對她?”

薛彩月最終沖了進來,目光略過白嬋看向溫潤的祈修彥,眼睛裏沒有了方才的兇悍, 沖到龍坐去拉他的手,祈求道:“表哥, 求求你,你放過薛家的人, 他們什麽都沒做,他們是我娘家, 求求你放過他們.....”她的淚啪嗒啪嗒掉下。

祈修彥任由著她揪著自己的衣袖,神情沒有半分松動,嗤笑道:“他們什麽都沒做?他們姓薛就是最大的錯,朕發過誓,一定會將信薛的千刀萬剮。”

薛彩月見他鐵石心腸,掐著他手臂質問:“姓薛的哪裏對不起你,我自小就護著你,皇後姑姑又將你記到她名下,把你捧上太子之位,我父母將我嫁給你,他們哪點對不起你了,只有你和皇後姑姑對上的時候沒站在你這邊,你說啊,你說啊,哪點對不起了...祈修彥,你忘恩負義...你王八蛋....”

她哭得眼淚橫流,潑婦般的去抓祈修彥。

縱使衣袖被撕破,也絲毫不影響他溫和的氣質,他擡眸看向她,裏頭是無盡的黑暗,唇角勾起,吐出最殘忍的話:“薛家哪裏對不起朕?呵...秦美人是皇後殺的,朕這麽多年的苦難也是皇後給的,她認朕為子,不過是自己的私心,從秦美人死的那刻朕就發誓薛家人一個也逃不了。”

“你的好姑姑,皇後娘娘最後被朕摁在泔水桶裏活活溺死的,和秦美人一個死法。朕娶你,也沒指望薛家幫朕,他們只要按兵不動就行了。哦,對了,你知道皇後的孩子怎麽掉的嗎?”

他語氣輕慢佻達,含著十足的譏諷。

白嬋意識到他要說什麽,扯著他的手喝道:“祈修彥,夠了!”

凡事能往別人身上紮刀,他哪會放過,接著笑道:“朕給你的血玉鐲,裏面有麝香和夾竹桃花汁。那鐲子不是掉了,是皇後拿去了,她日也看夜也看,孩子就腹死胎中,你說這計劃妙不妙?”

薛彩月瞳孔放大,不可置信:他借她的手害了疼愛自己的皇後姑姑?

“所以呀,你是幫兇!”

薛采月接受不了這個事實,捂著耳朵尖叫。

白嬋用力推開祁修彥,伸手攬住顫抖的薛彩月。

“夠了!”

祁修彥挑眉,似乎很享受薛彩月恐懼的模樣,“不夠,朕要讓薛家最受寵的女兒,看看薛家人都是怎麽死的,明日宣武們行刑,你們和朕一t起去。”

原本顫抖的薛彩月,突然拔下頭上的簪子,朝祁修彥沖了過去:“那我們兩個一起死好了!對,一起死,黃泉路我們一起下!”

祁修彥揮手將她掀翻在地,金簪子滾得老遠,大殿外的禁衛軍聽到動靜沖了進來。

“陛下!”

祁修彥語氣依舊溫和:“將皇後與白二姑娘帶回棲鳳宮。”

禁衛軍上前時,他又對著白嬋輕聲道:“可別讓她死了,不然明日就你一個人觀看行刑多無趣。”

禁衛軍上前拉人,白蟬急問:“安寧王呢,你把他怎麽樣了?”

“朕能把他怎麽樣?他不是喜歡男扮女裝,可學的不像,朕讓一群妓子去天牢好好教教他,什麽才是女人,讓他漲漲見識!”

這下輪到白嬋急了,破口大罵道:“死變態,誰讓你動我的人的!我詛咒你永遠不舉……”

禁衛軍拖著兩人往外走,直到拖出金鑾殿,白嬋還在罵罵咧咧,將他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。

二人被帶到棲鳳宮,白嬋沒了發洩對象,幹脆對著禁衛軍統領一腳踢過去。禁衛軍周曉閃身躲避,白嬋又一拳過去,拳頭被接了個正著。

周曉正色道:“姑娘還是安分些,免得受傷!”

白長一臉氣憤,手雖然收回,但還是捏的死緊。

“娘娘屬下告退!”

禁衛軍退下後,白蟬把所有伺候的人全趕出寢殿,獨留燈草和眼眶通紅的薛采月。

寢殿內靜悄悄地,只聞薛彩月的抽泣聲。白嬋這會兒也沒空理會她,吩咐燈草查看寢殿外有沒有人偷窺?

昀安應該沒事的吧,他那麽厲害,功夫高強有又黑騎軍,白嬋來回的踱步。

她雖然焦慮,但明白這樣也不是辦法,必須想辦法出宮才行。

薛采月還在哭,吵著要出宮,然而沒人搭理她,宮人送來飯食,她看也不看一眼。以前只要她一哭二鬧三上吊,就沒有什麽搞不定的事。

但現在沒人心疼她!

白嬋端了飯親自餵她,勸道:“你若是病倒了,誰去救你父母?”

兩人相對而坐,薛彩月看著她,眼睛紅腫不堪,眼眶裏又有淚水蓄集:“阿嬋,你說的對,我為什麽非得喜歡他呀?都是因為我,不是我他早死了,不是我姑姑也不會死,薛家也不會落到這種下場。”

薛皇後當年就想斬草除根,奈何薛采月時常纏著祁修彥,她很難找到下手的機會。也是因為薛彩月皇後才開始扶持祁修彥。

“可恨我方才還害怕真的刺中他,薛家怎麽會有我這樣的女兒。阿嬋,我好痛苦,我好痛,我恨他!”

“我吃飯,我吃,吃了才有力氣罵他,才能想辦法救爹娘和大哥們。”

薛彩月邊哭邊吃,白嬋也勉強吃了一碗,但味同嚼蠟。

夜裏倆人睡得都不安穩,寢殿外隱隱傳來宮人的慘叫聲。半夜白嬋被渴醒,拉開薛彩月的腿起身倒水,屋裏有些黑,她摸索著,一不小心將桌上的茶壺打翻。

剛發出點動靜,寢殿的窗口就站在個人,肅聲問:“何事?”

白嬋擡頭,就見白日的禁衛軍統領出現在窗口。她氣得提起茶壺就砸,那人身手奇好,茶壺轉了個圈,穩穩停在他手心。

“滾!”她壓低聲音吼了句。

走狗,怎麽哪都有他!

那人果真提著茶壺就走,動作幹脆的白嬋有些不可置信。她在桌子前站了會兒,嘴巴還是有些幹,算了,睡著就不想喝水了。

剛轉身,就有宮婢輕手輕腳開門進來,手裏還提著方才她砸出去的水壺。走到她身邊躬身行禮,輕聲道:“姑娘渴了吧,這是溫水,無毒,姑娘可以喝!”

白嬋驚訝,他們居然知道自己渴了,還貼心的說一句“沒毒”。祈修彥特意抓她來確實不太可能半夜毒死她,當即喝水上床睡覺。

天蒙蒙亮,床頭坐了個人,白衣黑發,長發及腰。白嬋被嚇醒,就見薛彩月腫著眼睛蒼白著臉盯著她看。

還來不及說話,寢殿外就有宮人魚貫而入,眾人皆低著頭默不作聲的給倆人穿戴。薛彩月不配合,鬧了許久連祈修彥都驚動了。

大太監傳話道:“陛下說,娘娘若是不配合,就把屋裏伺候的宮人全殺了,包括您身邊的翠竹,二姑娘的燈草和皇後身邊原本的宮人。”

一眾宮人嚇得瑟瑟發抖,燈草都險些哭出聲。薛彩月跳著腳將祈修彥咒罵了個遍,最後還是乖乖的將衣服穿上。

車駕直接停在棲鳳宮外,倆人被強制拉著馬車,馬車朝著宮門外駛去。宮門外禁軍和羽林衛開道,祈修彥的龍攆早已等候在外。

今日是薛家人行邢的日子,祈修彥讓她們幹嘛毋庸置疑!

薛彩月起初還安安靜靜,一見到祈修彥就開始咒罵,恨不得跳下去吃他的肉。祈修彥也不惱,任由她罵罵喋喋,權當配樂在聽。

上京城氣氛緊張,百姓人人自危。車駕朝著宣武門出發,行了不久,天光大亮。

宣武門近在眼前,祈修彥扯薛彩月下車,沿著高高的石階一路拉到高臺之上。石階又陡又高,白嬋險些踩空,身後有人扶了一把,她側頭就見禁衛軍首領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後。

高臺上插著龍旗,從高臺上往下眺望,宣武門正中是個人高的水泥臺,臺子上豎著十幾根柱子,薛家的男丁被綁在柱子上,女人全捆壓在石臺下面。

石臺周圍是被強迫前來觀看的文武百官,文武百官之後是維持秩序的官兵,官兵外圍全是百姓。

白嬋在人堆裏看見林昭被利潤和林糖扯著,看見蘇梅雪一身戎裝沈默的站著。

薛彩月趴在高臺上驚聲尖叫,哭喊著要往下跳,祈修彥死死的拉著她的胳膊。

朝霞散盡,太陽初升,第一縷光打照在日晷上投下暗影,刑部尚書手上的令牌丟出,聲音響徹宣武門:“行刑!”

一刀刀割肉剔骨的聲音響起,石臺上的人慘叫連連,鮮血染紅囚服。文武百官被震懾,圍觀的百姓渾身發冷,跟著那慘叫聲吸氣。

“爹,大哥,二哥.....”薛彩月痛哭流涕,尖叫著嘶喊。

“太子表哥....表哥,快停下,快讓人.....祈修彥!!”

“快讓人停下!”

她已經喊不出聲音,哭著別開臉,伸手去抓祈修彥。祈修彥面上笑意盈盈,強迫扭著她臉朝下看。白嬋去掰他的手,卻被他一掌掀開,她倒退幾步,後背狠狠撞上青石墻。

白嬋齜牙,還要去扯祈修彥,卻被一旁的禁衛軍首領死死的拉住。她掙紮踢打,那人紋絲不動,她尖叫著咒罵:“祈修彥,殺人不過頭點地,你這樣折磨她會後悔的,你會後悔的!”

薛彩月臉頰被掐得淤青,她發狠一口咬在祈修彥虎口。牙齒鑲進肉裏,頓時鮮血橫流。祈修彥卻好像不知道疼,依舊掐著她的臉強迫她看向石臺慘叫連連的薛家人。

“後悔?哈哈.....”他大笑,“朕後悔沒早這樣做,隱忍什麽都是狗屁!”

他的笑聲夾雜在慘叫聲中格外的滲人,文武百官都忍不住往高臺上看。

昔日溫和寬厚的太子早已瘋魔,現在在天下人面前的是個帝王,是個殘忍弒殺的暴君,殺父殺兄,殺一切不聽話之人。

朝中的官員都被迫站隊,一時間人人自危。

這場行刑漫長又殘酷,薛彩月中途承受不住暈了過去,白嬋和文武百官被迫看了全程。

天漸漸黑了,宣武門前靜悄悄地,屍體已經被拉走,石臺上只剩下沾滿血的石柱和滿臺子的鮮血。官兵打來水,一遍遍的沖洗,卻怎麽也洗不幹凈。

明明是夜裏,棲鳳宮卻亮如白晝。薛彩月高燒昏迷,迷迷糊糊說著胡話,閉著眼不停的流淚,太醫院的人來了一紮又一紮,最後跪了一地。

翠竹端著藥餵她,她怎麽都不肯張嘴。

太醫院院判壯著膽子道:“陛下,皇後若是不肯喝藥,就是大羅神仙也無用。”

祈修彥一把拉開翠竹親自餵藥,然而不管他怎麽餵,濃黑的藥汁都會順著她唇角流出,往日光艷的臉憔悴不堪。祈修彥一狠心直接對著嘴餵,還是沒用。

他面上的笑頭一次消失,將藥碗直接摔在地下,拉起薛彩月用力搖晃,吼道:“薛彩月,你想死是吧,朕偏讓你如意,你要給朕活著,活著才能有人記住薛家人死前的痛苦。”

不管他如何搖晃,如何吼,薛彩月依舊緊閉雙眼。白嬋看不過去,一把推開他,將薛彩月重新放好,罵道:“她是不想看見你t,你滾啊!”

什麽人,殺了人全家,還要人天天面對他活著!

祈修彥踉蹌兩步,臉色很難看,寢殿裏跪著的人大氣都不敢出聲。他整理衣擺,將頭轉向跪著的太醫:“治不好皇後,你們都陪葬,不管用什麽辦法,讓她喝藥。”

說完拂袖而去!

一大群人守在棲鳳宮,楞是沒辦法讓薛彩月喝藥,最後想辦法灌了下去。

到了下半夜,薛彩月的燒總算退了下去,所有人都松了口氣,太醫院留了兩個太醫在偏殿值守,其餘人全部撤了下去,白嬋依舊和她躺在一起。

她習慣性每隔一會兒就摸摸身邊的人有沒有繼續發燒,迷迷糊糊睡著後,等再摸過去,身邊空空如也。白嬋立馬嚇醒,接著昏黃的燈光在寢殿裏轉了一圈,依舊沒看到人。

寢殿外的宮人被她驚醒,慌慌張張跑來。白嬋急道:“快去找皇後娘娘,她不見了。”

外頭天已經亮了,下著濃重的霧。白嬋第一反應就是薛彩月肯定去找祈修彥了。

她隨意穿了件衣裳,踩著鞋子出門,跟翠竹和燈草還有大批的宮人分開找。

祈修彥被驚醒,面上居然也露出焦急之色。

一聲聲急切的呼喊透過濃霧在皇宮中回響,大批的人最後在昔日的東宮找到爬上屋頂的皇後娘娘。

此時濃霧散盡,霞光初綻,薛彩月衣著艷紅色衣裳,站在高高的碧瓦之上,仿佛又是從前那個囂張跋扈,光彩照人的薛家嫡女。她走動兩步,衣袂飄飄,踩碎的瓦片滾落砸在地上,底下的一眾人心驚膽戰。

白嬋心提到嗓子眼,生怕她一個不註意摔下來,東宮最高的屋頂足足有三層樓那麽高,前面全是青石地,摔下來必死無疑。

她緊張喊道:“彩月姐姐,你別動,我上去接你。”

薛彩月又往前走了一步,擡頭就見祈修彥衣衫不整的跑來,他身後還有大批的禁衛軍。

她呵呵笑了起來,越笑越大聲,偏偏雙眼含淚,朝著緊張的白嬋道:“阿嬋,我薛彩月這輩子瞎了眼,既然沒辦法殺了他,我就死給他看!”

紅日自她身後升起,將她整個人都籠在霞光中。

她笑得悲涼又決絕。

祈修彥邊走邊朝著她怒吼:“你敢!要是你敢跳下來,朕就將薛家人鞭屍再挫骨揚灰!”

“閉嘴!”白嬋朝著祈修彥吼道。

祈修彥憋著一股氣果然不說話了,眼睛卻直直的盯著高瓦上那紅衣烈焰的女子。他手往後擺動,禁衛軍得令,悄悄接近高樓。

白嬋配合的穩住她,“怎麽沒辦法殺了他,只要你活著就能殺了他,一年不行就兩年,兩年不行就三年,只要活得比他長熬也要熬死他。”

薛彩月一笑,眼淚撲簌簌的落下,她哽咽道:“阿嬋,你幫我熬吧,我要下去陪爹和娘。”她又看向祈修彥,仿佛要將年少的愛戀從眼眶裏挖出來,咬著牙道:“祈修彥,你沒有心,我詛咒你今後都活在噩夢中,生生世世都得不到任何人的愛。”

祈修彥捏著龍袍的一角,手指骨發白,一言不發!

禁衛軍已經攀上一樓屋頂,緩步接近薛彩月,所有人都屏住呼吸,然而就在禁衛軍伸手抓住她衣擺時,她往前一跨,紅衣飄飛,整個人從高樓墜下。

禁衛軍緊隨著她跳下。

白嬋嚇得尖叫,朝著急速下墜的人沖過去,企圖用手接住她。

周圍驚叫連連。

砰!

薛彩月重重的摔在青石地板上,鮮血從她墨發下流出,將紅衣染得更紅,她綻開的裙擺好像她最燦爛的一生。隨同跳下的禁衛軍落在她身邊,伸手往她頭頂探去。白嬋瘋了一般,眼淚洶湧而出,一把將那禁衛軍推到在地。

“滾開,別動她!”

血越流越多,薛彩月躺在地下一動不動,曾經鮮活的臉還帶著淚痕。

這是白嬋見過最明艷鮮活的人,就這麽死了,她抱著薛彩月哭得泣不成聲,胸口被她的血染紅。

日頭升上天空,整個皇宮金光萬丈,祈修彥站在五步開外楞楞的看著毫無生氣的薛彩月,眸光一點一點變暗,心裏空落落的仿佛被生生挖去一塊。

“這糖是給我的嗎?”

“不許欺負他!”

“太子表哥你真好看。”

“太子表哥,我喜歡你,喜歡得不得了!”

“太子表哥,我很快就要嫁給你的,你開不開心?”

“太子表哥...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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